事实上克鲁尔很幸运,它有个特别之处,由于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所以我们姑且管那东西叫海岸线:克鲁尔的海岸线伸出了世界边缘之外。大多数克鲁尔本地人对此都持赞赏态度,只除了那些走路不长眼或者经常梦游的家伙,而且,由于自然选择的作用,这样的人并不多见。每个社会都有些落后分子,不过在克鲁尔,他们再也不会有机会落回来。
忒普斯克·闵斯并不是个落后者,他是个钓鱼爱好者。两者之间有个区别:钓鱼更费钱些。不过忒普斯克很快乐。哈克鲁尔河的水流安闲平稳,两岸都是芦苇,浮漂其上的羽毛正在河水中轻柔地上下起伏。忒普斯克望着它,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件事可能扰乱这种心绪,那就是当真钓上一条鱼来。因为在钓鱼这项活动中,忒普斯克唯一担心的就是怕真有鱼上钩。鱼全都冷冰冰、滑溜溜的,总要惊慌失措地拼命挣扎,这会让他有些神经质,而忒普斯克的神经并不十分强壮。
只要什么也别钓起来,忒普斯克·闵斯就算得上是碟形世界最快乐的垂钓者,因为哈克鲁尔河离他家有五英里路,这就意味着离桂蕾迪斯·闵斯太太五英里远。忒普斯克跟太太度过了六个月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不过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