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触摸到蓝色的旧棉布门帘子,阿满的手顿住,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进来吧,别站着了,早晚得见!”白老头的声音透过破棉帘子传出来,“有我老头在,怕什么,死不了的!
就是进了鬼门关,老头也能从阎王手里抢一抢人!”
阿满眼眶一热,深吸一口气,这才抬步进去,屋里点着一排蜡烛,把有些昏暗的屋子照得亮堂堂。
靠墙的土炕上,躺着一个人,一个阿满几月没见依旧能一眼认出来的人。
双颊凹陷,眼窝无肉,嘴角却微微翘起,小麦色的皮肤没了往日的生气黯淡无光,躺在炕上如一具木偶一般一动不动,任由一根根比手指还长的银针快速插进身体内,要不是胸口下还有些微起伏,阿满几乎要以为人已经不在了。
白老头快速行完最后几根针,看一眼睁着眼睛,却像是被定在原地的阿满,无声长叹一口气,起身拉过人颤抖的手,按坐在炕边,“丫头别怕,死不了,等解了毒以后,峥子身子好,养个十天半拉月绝对活蹦乱跳的……”
“老头儿,我想一个人看看峥哥……”阿满低垂着眼帘,暗哑着嗓子说了一句,“麻烦您过会儿再来。”
白老头滔滔不绝的话乍然停下,看着低垂着头,像个蔫吧豆芽菜的阿满,最后只无声点点头,悄悄出去了。
听到咔哒一声关门声,阿满这才抬头看向躺在炕上被扎成刺猬的人,颤抖着手抓住骨瘦如柴的大手,用力几下才握紧,眼睛通红,眼泪如一颗颗珍珠无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