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桌子上的报纸裁成一片一片的叶子,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报纸是寂寞的,它的年华如斯匆忙,过了一日便再无人问津。在它的心里,这一日即是三秋,这一眼便是万年。叶子上的日期沉睡在时间的玻璃体里,从此都成为过去。
有一天,我捧着一切象征时间的物体,沿一座城走过另一座城,沿着堤岸,路过乡村,沿着少年,攀过青春。有谁能在梦里瞧见,这是一个少年蜕变的雏形,这是一季烟雨洒满荒凉的空城。
过了泄愤的年纪,我们就安静了。
十月淌过,凉意漫长。手中的书本被打开又合上。窗户是开着的,阳光漫入的时候,还能嗅到街角的茶香。早晨,中午,晚上,时间只剩下这几个简单的模样了,一些东西清晰的时候,总有另一些东西变得模糊。
但是,我还在行走啊。还是喜欢在天桥上看驶入夜色的灯光;还是愿意在公园的长椅上看流浪汉熟睡的样子,他污秽不堪的脸上写满知足;还是喜欢看老人们下棋,然后争执不休;还是喜欢看夜场的电影,直至华灯熄灭;还是喜欢看那些温暖的画面,情侣深拥浅吻;看猫咪认真洗脸,篮球漂亮入筐……之后,我会把它们拍下来,收悉在那个叫作“回忆”的午后。
谙熟的曲子从三楼的角落里飘出,时间转眼又到了冬季。喜欢雪花,却讨厌冬天,这是两个看似矛盾的存在。阅览室的影子渐少,公园里再无笑语,我想从巷口买一个热腾腾的烤薯回来,但是又不愿动身,最后终于放弃了,这也许是年少时怎么也想不到的慵懒和松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