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见我不答,她又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我不回头。我不想看到她的形象和面容。她们大都很相似,女性,人到中年,身材都比较消瘦,面容都比较没有光泽,无论多么精心地化了多么浓的妆,神情的阴郁仍然无法遮盖。还有她们的眼睛,我说的是目光,除了困惑和悲伤,就是困惑和悲伤后面满含的、随时可能夺眶而出的泪水。
“您好。”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我的,又像是另一个人在同她说话,“我不是真正的教授。只是一名教授级别的研究员,虽然偶尔也会应邀到大学里开一门课。”
——如果是我,我为什么要给她说这么多?如果不是我,他为什么要给她讲这么多?而无论是我还是他,本没有义务告诉这个女人,不要把她刚刚找到的这个坐在湖边的男人看成无所不知的神明。
胆怯像是又在她心里占了上风,她嗫嚅起来,半晌才说出一句清晰的话: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啊,直接说你的来意吧,”我听出了是自己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其实是越来越恼怒,胸中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我不愿意再做那种事,可她们还是如影随形地找我来,甚至找到这种地方……我应当站起来一走了之,但是……我为什么要离开?应当离开的是她和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