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把我带引到巴黎最高级的人家,让我坐着他的车,带着他的跟班去作他的代表;那种机会真是太多了,因为他往往在正要出发的时候,突然改变主意,叫了一辆街车走了,上哪儿去呢?……简直是一个谜。我从人家招待我的态度上猜到伯爵对我的心意,知道他事先把介绍的话说得多么郑重。他像做父亲一般的体贴,非常豪爽的满足我的需要,而我的知情识趣更使他时时刻刻想到我。一八二七年正月将尽的时候,我在赛里齐伯爵夫人家赌运极坏,输了两千法郎,可不愿意在我经管的账上支付。第二天我心里想:“这件事还是告诉舅舅呢,还是告诉伯爵?”结果我采取了第二个办法。他正在用早餐,我对他说:
“昨天我手气坏极了,心里一火,便继续赌下去,输了两千法郎。你能答应我在本年的薪水中预支吗?”
“不,”他很可爱的笑了笑,“在交际场中赌钱,应当有笔赌本。你先拿六千法郎,把赌债还掉;从今天起,咱们各半负担;既然你常常出去作我代表,至少不能让你的自尊心受到委屈。”
我听了并不向伯爵道谢。我跟他之间,道谢的话似乎是多余的。这点儿微妙的地方,足以说明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