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做事向来由着性子来,无法认同阿白的迂回路线,在他看来,杀出一条血路就是,哪有那么多废话。但阿白却说:“《左传》你可记得?开篇就是郑伯克段,哪怕他开创了春秋霸业,但今人记住的只是他是如何用阴险的手段对付了他弟弟。”
他杀了七岁的康王也没用,得益者是他,这一目了然。皇帝在震怒下必不会将太子之位给他,难道一不做二不休,连皇帝也杀了?可他是父亲,他不会心安。
“咳,你想不开。”莲花把茶当酒喝,一杯复一杯,“你就是想当个圣主呗,只有功绩,没有骂名。”
“谁不想呢?”我插嘴道。
莲花瞧着我微微笑:“小明,你要记住,高尚者只是善于掩饰者。一将功成万骨枯,谁的江山不是杀戮如山血流成河?谁又能比谁更清白高贵?”
阿白白着脸坐着,我见之不忍,莲花仍笑:“三年了,你迂腐依旧,一忍再忍,换来了什么?那个女人下毒将你害成这样,你还对她和她的儿子高抬贵手,你认为这就是美德吗?”
“什么是美德?”爹爹对我说过,以德报怨是最大的美德,可莲花却说,“美德的标准万万千,到我这儿就一条——别人对我的议论全都听不见。”
“所以你活得痛快。”阿白说。
“痛,未必快。”莲花瞧着他,“亲者痛,仇者快,你都这样了,我怎会痛快?你又不肯让我杀了他们,累我连皇宫都不敢去,我怕我一去就飞到玉缘楼,咔咔就是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