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略抬了抬下巴示意徒儿继续冲洗:“冬期将近,花木凋零,这破庙周遭尚能寻出这些来已是不易。”
清让迟疑一瞬,犹犹豫豫道:“要不……明儿我拿了那银子去先给你买几服药来治伤要紧……”
“怎么,这会儿不嫌嗟来的银子不好稀罕了?”
清让气结,白他一眼,好半天才费劲问出:“师父……你脑子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丢脸两个字啊?”
瑶光头也不抬,检视一番洗尽血污的手掌,语气平静:“没有。”
见小徒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挑了挑眉继续落井下石:“要丢脸先得有脸。你我初来乍到人生地疏,何必强较一日之短长。要像你这般本事没有几分,脾气见风就长,不出半月就得被整条街的地痞无赖挨个敲打上一遍。”
清让气鼓鼓将盆中剩的残水往外一泼:“极是极是,若指望学到像师父这般比地痞还痞,比无赖更赖,当真是天分欠奉,只好做个铁打的笨蛋。”
瑶光认真端详他三秒,面无表情:“哦,无妨,我是打铁的。”
说罢将那银锭随手丢进清让怀中道:“这银锞子成色鲜亮,底部的徽号却非官府戳记,并不是官银。马车轿箱锡顶蓝盖,用的轿帘却是上等蜀锦,车辙宽仅四寸七分,仿官府形制,然样样着意递减一等,显见得是城中富户而非官家。宛京虽贵胄云集,出手这样阔绰招摇的料也不会太多,要辨寻起来倒容易。明日带着银子去最大的钱庄换成银票,稍打听一下便知。来日方长,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