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这就快七点多钟了。此刻,夕阳早已落山,野外小山丘上,夜雾渐浓,一阵阵带着凉意的山风,掠过满山晃动的黛色,轻轻徐徐而来。然而这舒爽的风中,却意外地夹杂着一股越来越浓重令人作呕的恶臭。众人吃了晚饭,凑在一处闲聊,只在大殿里留了一把篝火,幸而黄汉恒出门带的东西都,风灯、汽灯和蜡烛都有,把大殿里照的也算明亮。
山风树影摇曳不停,不知名的小虫子叽叽咕咕在外面不知说的啥,带的那些骡马也不安分,在后院一会儿吭哧吭哧喘粗气,一会儿大呼小叫,直到快到了子夜时分,才算安静下来。孙玉宸跟黄汉恒俩人躺在铺的厚厚的地下,聊了不少,都是南北风俗水土不同和各地的风景名胜,孙安也听得津津有味。守门的几人找了块大木头,死死顶住殿门,盘腿坐了也聊得火热,抽烟的抽烟,掷筛子的掷筛子,为的是有精神半夜值班。
不一会儿,黄公子和两个亲随就沉沉睡了,孙安也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毕竟赶了这么远的路,又看了些惊悚场面,脑子一放松,都沉入了梦乡。
孙玉宸摸着包袱,困的厉害,却睡不踏实,想起了家,家里那座五进的大宅院,楼阁峥嵘、庭院深深,楠木和铁力木建造的大客厅足足五间大小,门前康熙青花大瓷缸里,开的鲜艳的莲花荷叶,川流不息的仆人们托着红漆盘子,给来往的客人们上茶。老爹跟众位相邻里的文人雅士或是看家中收藏的唐宋古画、或是观赏元明传下来的玉器,或是吟诗、或是对联、或是饮酒、或是小唱,钟鸣鼎食而风雅存,真真应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