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民事执行吏进来报告说,律师和聂赫留朵夫希望在审理玛丝洛娃一案时出庭作证。
“这个案子啊,”沃尔夫说,“倒是一件风流韵事呢。”他就把他所知道的聂赫留朵夫跟玛丝洛娃的关系讲了一遍。
枢密官们就这事谈了一阵,吸好烟,喝够茶,然后回到法庭,宣布了对上一个案子的裁决,接着开始审理玛丝洛娃案。
沃尔夫用尖细的嗓子详细报告了玛丝洛娃要求撤销原判的申诉,他的措辞不很公正,听得出是希望撤销法庭的原判。
“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首席枢密官转身问法纳林。
法纳林站起来,挺起穿着白胸衬衣的宽阔胸膛,措辞庄重而准确,逐条证明法庭有六点背离法律本义。此外他还扼要提了一下本案的实质,指出原判的不公正令人发指。从法纳林简短而又有力的发言口气听来,他是在表示歉意,因为他所坚持的理由,诸位法官凭他们明察秋毫的目力和渊博的法学知识一定看得比他更明白,理解得更透彻,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出于所承担的责任罢了。法纳林这一番话似乎使人觉得,枢密院无疑会撤销原判。法纳林发言完毕后,微微一笑。聂赫留朵夫望着自己的律师,看见这种笑容,相信这场官司一定会打赢。不过,他向枢密官们瞅了一眼,才看出只有法纳林一人在笑,在扬扬得意。枢密官们和副检察官都没有笑,也没有得意之情,而是露出厌烦的神色,仿佛在说:“你们那种人的发言我们听得多了,毫无意思。”直到律师发言完毕,不再耽搁他们了,他们才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