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妈是孤寡户,在钱子云被枪决后,农会划了点地给她,伙在杨六叔一道。因而,今年杨六叔要种的地扩大了,两家子这几天忙得特别起劲。六叔跟同村两家讲好了换工,他先帮人家两天,然后那两家又来帮他们犁田播种。妈妈跟六婶一起,今年多养了两只猪……妈妈脚上的裹脚布条也给农会妇女组扯掉了,如今走路做工利落多了。北伐胜利后,上海的洋布下来的少,乡下人的家机布也抬头了,妈妈几个月来织了几丈家机布卖……。妈妈一五一十跟文英连说带笑地讲着,整天都合不拢嘴来。
“文英,听见么?叫农会万岁呢!从前嘛,万岁爷是在京城里坐金銮宝殿,穿龙袍凤袄的啦!如今,种田人也万岁了!”
“这有什么稀奇!文英她们在工厂里搞工会,不也叫工会万岁?文英,对么?”杨六婶说。
“是哟,我们也叫工会万岁,还叫共产党万岁!”文英说。
“那是么样行得,这么多万岁爷?”妈妈问。
“唉呀,妈哟,我们叫的万岁跟你家讲的那个万岁爷不一样呀!”文英有些发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