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在文学里,保存着种族的理想,便是为我们文明基础的种种理解;所以它是人心中的最重要最有趣的题目之一。
所谓国民性,所谓时代精神,在文学里,均甚显著。即如中国旧戏里,充满着诲淫诲盗的思想,谁能说这不是中国文明的一种基础?又如近年来新文学里“弱者”的呼声,“悲哀”的叫喊,谁能说这不是时代精神的一面?周作人先生《论〈阿Q正传〉》文里说:
……但是国民性真是奇妙的东西,这篇小说里收纳这许多外国的分子,但其结果,对于斯拉夫族有了他的大陆的迫压的气氛而没有那“笑中的泪”,对于日本有了他的东方的奇异的花样而没有那“俳味”,这句话我相信可以当做他的褒词,但一面就当做他的贬辞,却也未始不可。这样看来,文学真是最重要又最有趣的一个题目。
1925年6月
词的境界
王国维/文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
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颇难分别,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