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见刘汉香有了些反应,老乔抬起眼皮,悄声对众人说:“你们出去一下,都出去。有句话我跟汉香单独说说。”
众人听了,也都识趣地退出门去,只是还不肯走,都在院外的村街里站着……待人们都一一退出去之后,老乔把门关上,说:“汉香啊,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如何?”
刘汉香不语。她先是呆呆地望着屋顶,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她嘴里吐出了一个字:“轻。”
老乔说:“看见什么了?”
刘汉香说:“……轻。”
老乔说:“听见什么了?”
刘汉香说:“……轻。”
接下去,老乔突然说:“走就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刘汉香不语,渐渐地,眼角里有了泪。
老乔说:“汉香啊,你是气血两亏,忧愤交激,淤结在心,撑得太久了……哭吧,还是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刘汉香不哭。眼角虽有泪,可她就是不哭。
老乔说:“汉香啊,走也好,不走也好,人不过就是一口气。这口气要是上不来,人也就去了。早年,我也‘走’过一回。‘走’的那一刻,人是很舒服的,那个轻啊,就像是羽毛一样,在云彩眼里飘啊飘啊飘啊,无拘无束的。人要是一放下来,那可是真轻!后来就觉得有一阵黑风刮过来,一下子就坠落了,眼看着往下坠,黑洞洞的坠,万丈深渊哪……‘嗡’的一下,就像梦里一样,醒了。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