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洞就在灰尘扑扑的公路下面,如同人的某些想法,相当隐蔽。周围,会咬人的荨麻已经长疯了,挨挨挤挤的一大片,看着都会不寒而栗。涵洞不远处有块菜地,我们家的。菜地一角有棵梅子树,母亲把我们家那些死猫死狗埋在树下面,已经不是秘密。
我和弟弟经过涵洞上面的时候,弟弟忽然在后面喊了我一声“哥”,我转过身体,表示已经听到他的召唤。天快要黑了,弟弟的脸有些模糊了,他胖乎乎的身体微微晃动,好像有些不得不即刻摆脱的沉重,正在折磨着他。
弟弟看着我,说:“我想拉屎!”
弟弟的意思是要我等他一会儿,想得美,不过我没明说,只是不耐烦地告诉他:“你要拉就拉吧!”
“我想到涵洞里解决。”弟弟瓮声瓮气地说。
“你想在公路上解决,也是你的事。”我漠不关心地回答。
“哥,你陪我嘛!”弟弟捂着肚子,痛苦地望着我,加了一句,“求你!”
事情就这么奇怪,话刚说完,我就发现自己也想方便了。心有灵犀啊!其实,我是个服软不服硬的人,我想了想,说:“那就一起解决吧!”
就这样,我和弟弟袋鼠一样跳过路边灰最厚最多的地方,下了公路,匆匆朝涵洞走去。快走拢的时候,弟弟大概想到了什么,走在前面的他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跟我指了指那些触手可及的水麻叶。我瞬间心领神会。弟弟考虑周全,我们身上根本没有擦屁股的纸。于是,我们迅速扯了几把水麻叶,小心又小心地捏在手上,生怕它们掉了飞了似的。